阿福,家暴社工資歷十年,過去的工作多以受暴女性(成年及青少女)為主。個案服務之外,她也進入不同的場域帶領小團體課程。近幾年,阿福服務的對象不再侷限於女性,她開始嘗試帶領青少年的情感教育團體,陪著青少年一起探索他們的情感世界。認識阿福已有好幾年,這幾年我們不約而同地從關注女性受暴議題擴展到關注男性情感教育的議題。趁著寫這篇文章的機會,我約了阿福聊聊她過去在家暴防治的實務現場看到的情況,現在又怎麼跟青少年男性一起工作,我們一起來思考男性情感教育的需求。
身為生理女性,當我們開始關注男性情感教育的議題時,最常被問(或是挑戰)的問題是,「妳為什麼要站在『男人』那一邊?」
我從來不認為站在「男人」那一邊是一個正確的命題,男人跟女人不該是二元對立的存在,也沒有誰應該站在誰那一邊的問題。問題應該是,「社會制度、文化慣習何以使得生理性別為女性或性別認同為非異性戀者更容易遭受暴力?」換個角度可以問的問題是,「社會制度、文化慣習何以使得生理性別為男性的人更容易採取暴力手段來解決問題?」半世紀前許多研究僅訴諸生物身體上的荷爾蒙量或大腦的性別差異,不過這些在台灣民間仍相當盛行的說法,在近年的科學觀點來看,仍非定論,甚至有些科學家主張這種男女大腦或荷爾蒙差異的論點,忽略人類後天教育和社會化過程對大腦帶來的影響。我們都希望自己關注的面向能夠超越這種生理性別二元對立的宿命論,更進一步去探究生理男性受到當代台灣什麼樣的男性文化所影響。
走進和阿福相約的團體室之後,我問她的第一個問題是,「為什麼妳要做男性的情感教育團體?」
她緩緩說出初任家暴社工時的震撼。十年前在一個鄉村地區,阿福跟婚暴婦女約好先生不在家時前往訪視。阿福沒想到她抵達案家時,先生在家喝酒,從她的社工訓練來看,那並非適合訪視的時機。迎接阿福的是先生很兇的眼神,以陽剛的肢體語言邀請社工一起喝酒吃小菜,阿福感覺到那名婦人的先生散發出的敵意,邀請喝酒的方式很陽剛、具威脅性,彷彿社工不敢喝酒般地挑釁她。那情境對阿福來說,是一名擁有權力的男性想要挑釁年輕女性社工。當時阿福很緊張,加上周遭有其他酒友,渾身散發酒氣,而受暴婦女也面有難色無法講話,阿福心中想的則是怎麼全身而退。
又有一次,阿福到醫院急診室探視個案,她的個案遭受嚴重的肢體暴力、虐待,在一個高度衝突而且緊張的情境下,阿福試著跟個案的丈夫建立關係,但是那名丈夫散發強烈的敵意,拒絕跟阿福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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