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人會認為,我生長在一個很幸福的家庭。但有著處女座的完美主義的我,身為家中長女,從小便被父母要求做個「好榜樣」,考試拿滿分理所當然,即使拿了99分,父母覺得差強人意的失落表情和少一分打一下的懲罰,都深深烙印在我的童年時光。因此我自幼就對自己有著超高的要求,凡事都要求盡善盡美,即便別人沒有說些什麼,我總是覺得自己被無數隻眼睛監視著,一刻也不能鬆懈。
大學時我因為焦慮症開始看診。身體在支撐我多年的壓力之下崩潰了,我開始失眠、落髮、厭食、催吐、記憶力嚴重衰退,各種症狀接二連三襲來。即使知道自己需要尋求專業協助,卻擔心被貼上一輩子撕不下來的標籤,更遑論跟思想傳統的父母解釋我想去看精神科。直到精神狀態出現異常,父母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陪我一起去看診。於是,我開始了與藥物共存的生活。
雖然持續回診了兩三年,但藥物的劑量與種類都不斷地調整,精神科藥物對我來說治標不治本,一顆睡眠藥物失去了它的效果,就換下一種藥;當身體出現難以解釋的症狀(心律不整、發燒、過度換氣…等),就被定義為自律神經失調。反正這個世界上有著數以千計的彩色藥丸,總有一顆可以讓現在的我好過一點;不行,就試試看下一顆,因此我的身心狀態也是忽高忽低不太穩定。
109年因為性創傷事件讓我飽受焦慮與憂鬱症之苦,一個朋友跟我提到她接觸了「壓力釋放運動(Tension Release Exercise,TRE®)」,她覺得能夠幫助身體放鬆,也覺得我可以試試看,便邀請我一同前往體驗。
我印象最深刻的體驗,是那次社工喬可君帶著我一對一練習。從一開始的呼吸練習,我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彷彿被溫暖的海浪拍打著,從頭頂蔓延開到身軀、四肢,那是一種非常舒適的感受,讓我的身體能夠更強烈精準地感受到周圍環境,空氣的流動與地板的接觸都變得鮮明。
那天的抖動我沒有其他多餘的雜念,就那樣靜靜地體會身體跟我的共鳴,結束之後覺得很沉靜、很放鬆,好像隨時都可以睡著一般,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
TRE的練習,讓我能夠跟身體更親近的對話。曾經想要每一次都能夠做到很好,但是並非此項練習的初衷,幾次的體驗之後,我開始懂得接納身心不完美的地方,並且悉心地感受與安撫它們。現在我不會特別排斥去吃藥,或是心急要用更快的步調讓自己恢復「正常」,反而更能夠跟我的身體共處,用舒適的步調前進。我想擁抱並告訴它們「不完美又怎樣呢?那也是我的一部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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