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不要跟不認識的人走!」臺灣家長普遍認為陌生人比熟人更加危險。
根據衛福部統計數據,近五年性侵案件每年平均15,380件。其中,2018年十八歲以下受害者佔六成二,加害人與被害人為相識關係逾九成,而在六歲以下兒童性侵案件中,有高達四成七的加害者和受害兒童有血緣關係。
究竟什麼原因使熟人性侵更容易得逞?勵馨基金會蒲公英性侵害被害人創傷復原中心,從童年或早期性創傷倖存者的長年服務經歷中觀察到,主要原因除了十二歲以下兒少因大幅倚賴家長與親屬的照料,難以接觸其它求救管道外,在許多案件中,加害者通常是家庭的經濟支柱,或被家長認為是「值得信賴的人」。當孩子告訴大人被叔叔摸,卻被斥責「不要亂說話」、「叔叔是喜歡你」、睜一支眼閉一支眼等態度回應孩子的傾訴,這種處理方式不僅將受害兒童推向孤立無援的處境,同時更讓熟人性侵有機可乘。
「很多被害人沒有第一時間說出來,除了受到幼時語言能力所限制,更是對性的不瞭解。被害人通常要到開始上學或青春期之後,才知道小時候所遭遇事情的意義。但往往因為事隔多年,而不被相信。甚至加害者藉著孩子的懵懂,以遊戲誘騙孩子進行性行為,當孩子成年後自責當時自己沒有拒絕,導致他不願意揭露與求助。」
勵馨基金會副執行長王玥好說明,勵馨從過往的性侵害防治研究與性創傷實務處遇中,也發現傳統社會對於性的隱晦不提,甚至將性視為禁忌的消極態度,都可能讓兒少因為不瞭解,而無從預防性暴力與性剝削發生,或因為覺得丟臉不敢向他人求助。
《蝴蝶朵朵》作者幸佳慧抱病出席,表示十分心疼性侵受害兒童難以求救、卻又說不出口的處境,「我不希望《蝴蝶朵朵》只是作者的一件商品,而是一場社會運動。熟人性侵是人神共憤的議題。每次看到相關事件,都覺得很氣憤。直到去年我開始寫給大人看的兒童人權閱讀品,我才驚覺國內竟然沒有一本童書,以故事性的方式寫這個議題。」
提及此處,幸佳慧不禁落淚:「看著新聞報導,每天都發生這樣不幸的事情,我覺得國家欠了孩子很多,希望中央政府有魄力地將這責任扛在肩上。」她更呼籲政府能從中央推廣,將熟人性侵防治教育帶進各縣市的教育體系,「因為對幼兒來說,熟人幾乎都是家人,較能防堵的就是教育系統。希望透過老師或學校,給孩子一個自我保護的覺知。」
長期關心學校教育政策的立法委員蘇巧慧表示,「我身為兩個女孩的母親,常思考如何保護她們的安全。對父母而言,如何和孩子溝通這個議題是一個難題,講太深,怕孩子聽不懂,講少了又怕保護不到她們,父母其實也需要被教導如與孩子互動。」蘇巧慧道出許多父母心中最大的擔憂。
對此,勵馨認為防治兒少性侵的根本方法,除了強化社會安全網絡外,更要改變原先的消極態度,轉而從家庭、學校與社會積極、及早提供兒少完整且適當的情感教育與性教育,如:教導兒少認識自己的身體、釐清安全觸碰與情感需求的差異、與孩子一同建立彼此的身體自主權、提高危機辨識能力,以及演練自我保護等課程,如此才能有效防止加害者得逞。
幸佳慧所著的《蝴蝶朵朵》是臺灣第一本以性侵為題材的兒童繪本,有別於臺灣其它多以暗喻或抽象等方式教導孩子保護自己的童書,內文以擬真的對話鋪陳故事,並在繪者陳潔皓與徐思寧所創作圖畫的情境營造下,呈現家內與熟人性侵中最常看到的「收買、恐嚇、威脅、秘密」等景象,讓孩子可以感同身受,並且學習辨識生活中的危險訊號,及早求助以減少傷害。
《蝴蝶朵朵》繪者陳潔皓從三歲開始,遭奶媽一家四人性侵長達三年。他說「在奶媽家,我躲在大姐姐的桌子下,希望沒有人可以找到我。這是我當時所能保護自己的方式。」在畫朵朵故事的過程中,陳潔皓除了重新面對三十多年前的創傷,更開啟他的療癒歷程,「對我來說,創作這個議題是個挑戰。我是性侵害的受害者,在進入內心的同時,要保持一定程度的理智,才能達到一個平衡,清楚告訴別人真正發生甚麼事情。」
「熟人性侵需要的是第一線的保護者,除了家長外,還有學校老師。」但陳潔皓對這景象卻很陌生,他說「我小時候過得很痛苦,當我決定要用所有力氣講出一句話,告訴媽媽:『他們對我很差、很壞。』這是我當時能用到的話語。但媽媽卻轉頭繼續跟奶媽聊天,就像我從來沒有說過一樣。」繪者徐思寧也說明:「透過創作想告訴家長或老師,我們需要時刻敏感回應孩子的求救訊號,當察覺傷害發生時,能如同故事裡的母親,勇敢保護朵朵,不要讓孩子獨自面對。」
勵馨鼓勵家長,在閱讀《蝴蝶朵朵》應用指導手冊後預備好心態,運用內文所提到的技巧,選擇適合的方式與孩子共讀,同時做兒童的性侵防治教育。陳潔浩也表示,希望大家支持朵朵,不僅是支持預防兒童性侵害,更是支持一個保護兒童的社會價值。
教育部國教署署長彭富源回應,「會將《蝴蝶朵朵》列入優良好書的清單,推薦至各縣市學校作為首選書籍。教育部也會優先購買並送給各縣市政府、家庭教育中心,提供給老師與教導教育工作者的專家。」彭富源同時邀請勵馨,希望日後和勵馨、作者、繪者以團隊合作的方式,推動防治熟人性侵教育。
彭富源也承諾,「教育部將接手,用中央的力量,將《蝴蝶朵朵》向各地推廣。」字畝出版社的社長馮季眉表示很高興看到公部門願意支持,讓弱勢孩子的處境被看見,之後出版社也會與勵馨和教育部共同致力推廣。
「勵馨希望能更有影響力的推廣《蝴蝶朵朵》與防治熟人性侵,但推廣不只有書,還必須要有人。因此勵馨預計今年培訓至少250名種籽講師,到偏鄉社區與校園推廣。」勵馨執行長紀惠容公開宣布今年度「蝴蝶朵朵傳愛偏鄉」四階段執行計畫。
階段一:將以性侵案件比例較高的縣市:新竹、宜蘭、花蓮與臺東為目標地區,為當地的幼兒園與小學募集1,025套兒童性侵防治教材(含《蝴蝶朵朵》與《兒童性侵害重要他人陪伴手冊》)。
階段二:勵馨計劃為四地培訓250名《蝴蝶朵朵》親子共讀種籽講師,對象以專業助人工作者、教育系統人員與社區家長為主。
階段三:由完成培訓的種籽講師到學校、社區,執行至少20場性侵防治宣導。
階段四:將受理全臺校園與社區申請性侵防治的宣導。
勵馨逾三十年的服務歷程中,遇見許多像朵朵一樣的孩子,他們說不出也不明白自己遭受的傷害。因此,勵馨蒲公英諮商輔導中心除了協助性侵受害者和家屬之外,也希望將性侵害防治的正確觀念傳達給大眾。
邀請您與勵馨一起終止對兒童的熟人性侵,讓朵朵再次飛舞!
支持專線:02-8911-5561。
《拾蒂》影片 躲貓貓: https://drive.google.com/file/d/1VGd833mSEh1NzQYPeLH_jIP68EuqcRi4/view?usp=sharing